舉起劍,出手攻擊。
臉上帶著笑,她等著他的劍劃向她的心窩。
劍上染著血,她胸前的衣襟裂了口,但血卻是從她肩上流下。
「為什麼不閃躲?」若不是他及時收住了劍勢,只讓劍氣劃破衣裳,避開了她的胸口,見血的不會只是肩膀。
她笑了笑,「如果這麼做能夠讓你相信我,我心甘情願。」

那一年,城外的長堤,她救了他。
緊追不捨的武林高手,下了毒,他只好躲躲藏藏。解不了毒,大約只有等死一途。
靠著長堤邊的蘆葦草,他漸覺喘不過氣。
忽地一陣風來到他眼前。她一身藍衣,冷淡的表情,著手替他解毒,並治療他身上大小不一的傷。
他已經無力再開口詢問她的來歷,便由著她。只是他想好好記住她的容顏。
那冷淡的表情,精緻的五官,冷冽的眼神。
沒有交集,她救完人後便一走了之。他連開口說聲道謝都來不及。只能用眼神送她離去。
無處可尋。等他傷勢已完全復原,早已離開長堤,卻不知道從何找起他的救命恩人。
她只留了一樣東西給他。一只小藥瓶。當初她留給他服用的傷藥。
剔透的玉石,像是西域出產的白玉,上面雕刻著細緻的花紋,看來不是一般外邊能購買得到的。
即便是知道這只藥瓶來歷不簡單,卻還是無法由一只藥瓶找到他所想找的人。

那一年,城外的長堤,她救了他。
許是郊外無人跡吧!所以她動了慈心。
不應該有感情的,但卻對於傷者狠不下心。治療著他的傷,記住他的容貌。
沒有陽剛的氣息,只有乾淨簡單的氣質,劍眉星目,細緻的輪廓,帶著一股優雅。
留下了一只藥瓶,讓他能夠服用,好讓他體內的傷早日復原。雖說她已經用內力幫他治癒了大半,但他還是需要休養的。
那是她僅有隨身物品之一。罕見的白玉,有著她親手雕刻的細緻花紋。
她不習慣在物品上留下自己的名,她總覺得每樣物品都有自己的生命,並不完全屬於她,所以藥瓶上沒有她的名。
這樣也好,他不會找著的。

世事難料。
五年。
同樣的城外長堤。
他已是享譽武林的高手。當年的仇,他其實不想報,他只是想知道那批人的來歷。
但當他追尋著那批人的腳步來到長堤外,卻見著她。
那批人對著一身藍衣的她覆命,隨後離去。

他心中有著一股無解的情緒。
但他的手卻快過他的理智,硬是刺傷了她。
兩人就這樣相對著。五年。原來各自心裡都惦念著對方。
她肩上的傷口血流不止,唇色已開始發白。
他走到她面前,只是想要她給他一個理由。
「當年的慘案是我的師父所為,你方才所看見的手下也是他的。只是現在是我接了掌門人的職位。」
「所以那時候妳知道我是誰?所以不忍心的救了我?」
「那時候的我並不知情。只是無意間救了你。幾個月前接了掌門人之後才由師父口中知道這件事。」
「所以妳要完成妳師父交代給妳的指令?」
「沒有。是我的私心。我讓他們留下線索,讓你來尋我。」
「你知道我會報復?」
「我只知道你會尋我。」


她的臉色益加蒼白。失血過多讓她意識開始渙散。
他點了她身上幾處大穴,幫她止住血,撕開自己衣袍上的一塊布料替她包紮,扶著她靠向自己。

「為什麼知道我會尋妳?」他臉上顯露出柔和的表情。
「因為當時你的眼神。」她淺淺的笑了。
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。打橫抱起她,施展輕功往長堤更外圍的住處去。

她知道他會來的。她見著了掛在他腰間的那只小藥瓶。打上了一個如意結,做成了隨身綴飾。
她懂得那樣的眼神。

在千年之前,他也曾用同樣的眼神看著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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